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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倾心(3/15)

不如及早死了 来得爽快。”

平一指厉声道:“我一定要你戒否则我治不好你的病岂不声名扫地?”

令狐冲伸出手去按住他右手手背说道:“平前辈你一番美意晚辈感激不尽。

只 是生死有命前辈医道虽精也难救必死之人治不好我的病于前辈声名丝毫无损。”

豁喇一声又有一人探头进来却是桃根仙大声道:“令狐冲你的病治好了吗?”

令 狐冲道:“平大夫医道精妙已给我治好了。”

桃根仙道:“妙极妙极。”

进来拉住他 袖子说道:“喝酒去喝酒去!”

令狐冲向平一指深深一揖道:“多谢前辈费心。”

平一指也不还礼口中低声喃喃自语。

桃根仙道:“我原说一定治得好的。

他是‘杀人名医’他医好一人要杀一人倘 若医不好一人那又怎么办?

岂不是搞不明白了?”

令狐冲笑道:“胡说八道!”

两人手 臂相挽走出草棚。

四下群豪聚集轰饮。

令狐冲一路走过去有人斟酒过来便即酒到杯 干。

群豪见他逸兴遄飞放量喝酒谈笑风生心下无不欢喜都道:“令狐公子果是豪 气干云令人心折。”

令狐冲接着连喝了十来碗酒忽然想起平一指来斟了一大碗酒 口中大声唱歌:“今朝有酒今朝醉……”

走进竹棚说道:“平前辈我敬你一碗酒。”

烛光摇晃之下只见平一指神色大变。

令狐冲一惊酒意登时醒了三分。

细看他时 本来的一头乌竟已变得雪白脸上更是皱纹深陷几个时辰之中恰似老了一二十年。

只听他喃喃说道:“医好一人要杀一人医不好人我怎么办?”

令狐冲热血上涌大 声道:“令狐冲一条命又值得甚么?

前辈何必老是挂在心上?”

平一指道:“医不好人那便杀我自己否则叫甚么‘杀人名医’?”

突然站起身来 身子晃了几晃喷出几口鲜血扑地倒了。

令狐冲大惊忙去扶他时只觉他呼吸已停 竟然死了。

令狐冲将他抱起不知如何是好。

耳听得竹棚外轰饮之声渐低心下一片凄 凉。

悄立良久不禁掉下泪来。

平一指的尸身在手中越来越重无力再抱于是轻轻放在 地下。

忽见一人悄步走进草棚低声道:“令狐公子!”

令狐冲见是祖千秋凄然道:“ 祖前辈平大夫死了。”

祖千秋对这事竟不怎么在意低声说道:“令狐公子我求你一 件事。

倘若有人问起请你说从来没见过祖千秋之面好不好?”

令狐冲一怔问道:“ 那为甚么?”

祖千秋道:“也没甚么只不过……只不过……咳再见再见。”

他前脚走出竹棚跟着便走进一人却是司马大向令狐冲道:“令狐公子在下有 个不大说得出口的……不大说得出口的这个……倘若有人问起有哪些人在五霸冈上聚会 请公子别提在下的名字那就感激不尽。”

令狐冲道:“是。

这却是为何?”

司马大神 色忸怩便如孩童做错了事忽然给人捉住一般嗫嚅道:“这个……这个……”

令狐冲道:“令狐冲既然不配做阁下的朋友自是从此不敢高攀的了。”

司马大脸色 一变突然双膝一屈拜了下去说道:“公子说这等话可坑杀俺了。

俺求你别提来到 五霸冈上的事只是为免得惹人生气公子忽然见疑俺刚才说过的话只当是司马大放 屁。”

令狐冲忙伸手扶起道:“司马岛主何以行此大礼?

请问岛主你到五霸冈上见我 何以会令人生气?

此人既对令狐冲如此痛恨尽管冲着在下一人来好了……”

司马大连 连摇手微笑道:“公子越说越不成话了。

这人对公子疼爱还来不及哪里有甚么痛恨之 理?

唉小人粗胚一个实在不会说话再见再见。

总而言之司马大交了你这个朋友 以后你有甚么差遣只须传个讯来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司马大只要皱一皱眉 祖宗十八代都是乌龟王八蛋。”

说着一拍胸口大踏步走出草棚。

令狐冲好生奇怪心想 :“此人对我一片血诚绝无可疑。

却何以他上五霸冈来见我会令人生气?

而生气之人 偏偏又不恨我居然还对我极好天下哪有这等怪事?

倘若当真对我极好这许多朋友跟 我结交他该当喜欢才是。”

突然想起一事心道:“啊是了此人定是正派中的前辈 对我甚为爱护却不喜我结交这些旁门左道之辈。

难道是风太师叔?

其实像司马岛主这 等人干脆爽快甚么地方不好了?”

只听得竹棚外一人轻轻咳嗽低声叫道:“令狐公子。”

令狐冲听得是黄伯流的声音说道:“黄帮主请进来。”

黄伯流走进棚来说道: “令狐公子有几位朋友要俺向公子转言他们身有急事须得立即赶回去料理不及向 公子亲自告辞请你原谅。”

令狐冲道:“不用客气。”

果然听得棚外喧声低沉已走了 不少人。

黄伯流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件事咳当真是我们做得鲁莽了大伙儿一来是 好奇二来是想献殷勤想不到……本来嘛人家脸皮子薄不愿张扬其事我们这些莽 汉粗人谁都不懂。

蓝教主又是苗家姑娘这个……”

令狐冲听他前言不对后语半点摸 不着头脑问道:“黄帮主是不是要我不可对人提及五霸冈上之事?”

黄伯流干笑几声 神色极是尴尬说道:“别人可以抵赖黄伯流是赖不掉的了。

天河帮在五霸冈上款待公 子说甚么也只好承认。”

令狐冲哼了一声道:“你请我喝一杯酒也不见得是甚么十 恶不赦的大罪。

男子汉大丈夫有甚么赖不赖的?”

黄伯流忙陪笑道:“公子千万不可多 心。

唉老黄生就一副茅包脾气倘若事先问问俺儿媳妇要不然问问俺孙女也不会得 罪了人家自家还不知道。

唉俺这粗人十七岁上就娶了媳妇只怪俺媳妇命短死得太 早连累俺对女人家的心事摸不上半点边儿。”

令狐冲心想:“怪不得师父说他们旁门左 道这人说话当真颠三倒四。

他请我喝酒居然要问他儿媳妇、孙女儿又怪他老婆死得 太早。”

黄伯流又道:“事已如此也就是这样了。

公子你说早就认得老黄跟我是几 十年的老朋友好不好?

啊不对就说和我已有八九年交情你十五六岁时就跟老黄一 块儿赌钱喝酒。”

令狐冲笑道:“在下六岁那一年就跟你赌过骰子喝过老酒你怎地 忘了?

到今日可不是整整二十年的交情?”

黄伯流一怔随即明白他说的乃是反话苦笑 道:“公子恁地说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只是黄某二十年前打家劫舍做的都是见 不得人的勾当公子又怎会跟俺交朋友?

嘿嘿……这个……”

令狐冲道:“黄帮主直承其 事足见光明磊落在下非在二十年前交上你这位好朋友不可。”

黄伯流大喜大声道: “好好咱们是二十年前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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