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学琴(3/11)
今后大家得王老爷子和二位师叔指点一 定大有进益。”
众弟子齐声应道:“是!”
登时在客店的大堂中跪满了一地。
王元霸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
王伯奋、王仲强各还了半礼。
林平之站在一旁将华山群弟子一一向 外公通名。
王元霸手面豪阔早就备下每人一份四十两银子的见面礼由王氏兄弟逐一分 派。
林平之引见到岳灵珊时王元霸笑嘻嘻的向岳不群道:“岳老弟你这位令爱真是一表 人才可对了婆家没有啊?”
岳不群笑道:“女孩儿年纪还小再说咱们学武功的人家 大姑娘家整日价也是动刀抡剑甚么女红烹饪可都不会又有谁家要她这样的野丫头?”
王元霸笑道:“老弟说得太谦了将门虎女寻常人家的子弟自是不敢高攀的了。
不过 女孩儿家学些闺门之事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声音放低了颇为喟然。
岳不群知他是想 起了在湖南逝世的女儿当即收起了笑容应道:“是!”
王元霸为人爽朗丧女之痛随 即克制哈哈一笑说道:“令爱这么才貌双全要找一位少年英雄来配对儿可还真不容 易。”
劳德诺到店房中扶了令狐冲出来。
令狐冲脚步踉跄见了王元霸与王氏兄弟也不叩 头只是深深作揖说道:“弟子令狐冲拜见王老爷子、两位师叔。”
岳不群皱眉道:“怎么不磕头?”
王元霸早听得外孙禀告知道令狐冲身上有伤笑 道:“令狐贤侄身子不适不用多礼了。
岳老弟你华山派内功向称五岳剑派中第一酒量 必定惊人我和你喝十大碗去。”
说着挽了他手走出客店。
岳夫人、王伯奋、王仲强以及 华山众弟子在后相随。
一出店门外边车辆坐骑早已预备妥当。
女眷坐车男客乘马每一 匹牲口都是鞍辔鲜明。
自林平之去报讯到王元霸客店迎宾还不到一个时辰仓促之间车 马便已齐备单此一节便知金刀王家在洛阳的声势。
到得王家但见房舍高大朱红漆的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壮汉 垂手在大门外侍候。
一进大门只见梁上悬着一块黑漆大匾写着“见义勇为”
四个金字 下面落款是河南省的巡抚某人。
这一晚王元霸大排筵席宴请岳不群师徒不但广请洛阳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宾客之 中还有不少的士绅名流富商大贾。
令狐冲是华山派大弟子远来男宾之中除岳不群外便 以他居长。
众人见他衣衫褴褛神情萎靡均是暗暗纳罕。
但武林中独特异行之士甚多丐 帮中的侠士高手便都个个穿得破破烂烂众宾客心想此人既是华山派徒自非寻常谁也 不敢瞧他不起。
令狐冲坐在第二席上由王伯奋作主人相陪。
酒过三巡王伯奋见他神情冷 漠问他三句往往只回答一句显是对自己老大瞧不在眼里又想起先前在客店之中这 人对自己父子连头也不曾磕一个四十两银子的见面礼倒是老实不客气的收了不由得暗暗 生气当下谈到武功上头旁敲侧击提了几个疑难请教。
令狐冲唯唯喏喏全不置答。
他 倒不是对王伯奋有何恶感只是眼见王家如此豪奢自己一个穷小子和之相比当真是一个 天上一个地下。
林平之一到外公家便即换上蜀锦长袍他本来相貌十分俊美这一穿 戴越显得富贵都雅丰神如玉。
令狐冲一见之下更不由得自惭形秽寻思:“莫说小 师妹在山上时便已和他相好就算她始终对我如昔跟了我这穷光蛋又有甚么出息?”
他一 颗心来来回回尽是在岳灵珊身上缠绕不论王伯奋跟他说甚么话自然都是听而不闻了。
王伯奋在中州一带武林之中人人对他趋奉唯恐不及这一晚却连碰了令狐冲这个年轻人的 几个钉子依着他平时心性早就要作只是一来念着死去了的姊姊二来见父亲对华山 派甚是尊重当下强抑怒气连连向令狐冲敬酒。
令狐冲酒到杯干不知不觉已喝了四十来 杯。
他本来酒量甚宏便是百杯以上也不会醉但此时内力已失大大打了个折扣兼之酒 入愁肠加倍易醉喝到四十余杯时已大有醺醺之意。
王伯奋心想:“你这小子太也不通人 情世故我外甥是你师弟你就该当称我一声师叔或是世叔。
你一声不叫那也罢了对我 竟然不理不睬。
好今日灌醉了你叫你在众人之前大大出个丑。”
眼见令狐冲醉眼惺忪 酒意已有八分了王伯奋笑道:“令狐老弟华山徒果然是英雄出在少年武功高酒量 也高。
来人哪换上大碗给令狐少爷倒酒。”
王家家人轰声答应上来倒酒。
令狐冲一生之中人家给他斟酒那可从未拒却过当 下酒到碗干又喝了五六大碗酒气涌将上来将身前的杯筷都拂到了地下。
同席的人都 道:“令狐少侠醉了。
喝杯热茶醒醒酒。”
王伯奋笑道:“人家华山派掌门弟子哪有这么 容易醉的?
令狐老弟干了!”
又跟他斟满了一碗酒。
令狐冲道:“哪……哪里醉了?
干了!”
举起酒碗骨嘟骨嘟的喝下倒有半碗酒倒在 衣襟之上突然间身子一晃张嘴大呕腹中酒菜淋淋漓漓的吐满了一桌。
同席之人一齐惊 避王伯奋却不住冷笑。
令狐冲这么一呕大厅上数百对眼光都向他射来。
岳不群夫妇皱起 了眉头心想:“这孩子便是上不得台盘在这许多贵宾之前出丑。”
劳德诺和林平之同时抢过来扶住令狐冲。
林平之道:“大师哥我扶你歇歇去!”
令狐 冲道:“我……我没醉我还要喝酒拿酒来。”
林平之道:“是是快拿酒来。”
令狐 冲醉眼斜睨道:“你……你……小林子怎地不去陪小师妹?
拉着我干么?”
劳德诺低声 道:“大师哥咱们歇歇去这里人多别乱说话!”
令狐冲怒道:“我乱说甚么了?
师父 派你来监视我你……你找到了甚么凭据?”
劳德诺生怕他醉后更加口不择言和林平之二 人左右扶持硬生生将他架入后进厢房中休息。
岳不群听到他说“师父派你来监视我你找 到了甚么凭据”
这句话饶是他修养极好却也忍不住变色。
王元霸笑道:“岳老弟后生 家酒醉后胡言乱语理他作甚?
来来来喝酒!”
岳不群强笑道:“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 倒教王老爷子见笑了。”
筵席散后岳不群嘱咐劳德诺此后不可跟随令狐冲只暗中留神便 是。
令狐冲这一醉直到次日午后才醒当时自己说过些甚么却一句话也不记得了。
只觉 头痛欲裂见自己独睡一房卧具甚是精洁。
他踱出房来众师弟一个也不见一问下人 原来是在后面讲武厅上和金刀门王家的子侄、弟子切磋武艺。
令狐冲心道:“我跟他们混 在一块干甚么?
不如到外面逛逛去。”
当即扬长出门。
洛阳是历代皇帝之都规模宏伟市 肆却不甚繁华。
令狐冲识字不多于古代史事所知有限见到洛阳城内种种名胜古迹茫然 不明来历看得毫无兴味。
信步走进一条小巷只见七八名无赖正在一家小酒店中赌骰子。
他挤身进去摸出王元霸昨日所给的见面礼封包取出银子便和他们呼幺喝六的赌了起 来。
到得傍晚在这家小酒店中喝得醺醺而归。
一连数日他便和这群无赖赌钱喝酒头几 日手气不错赢了几两第四日上却一败涂地四十几两银子输得干干净净。
那些无赖便不 许他再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