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3/6)
随叙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她像做了什么羞耻之事一般回过神来,紧紧闭上嘴,反复挣扎了好几遍才重新开口,声音虚了一个度:“这、这一拳就算我们两清……反正以后,我不会再到你面前晃了。”
随叙皱了下眉,似是本能地排斥某个后果。
回过神来,倒是为自己这想法而感到好笑——做不成情侣,难不成还要继续做朋友?
就等她冷却下来再说吧。
如今过了三天,简星然是否慢慢在走出来,他不知道。
他自己倒是时不时略感心浮气躁。
毫无来由的。
昨天早晨住家阿姨收快递,拆出两张戏剧票来。
他接过扫了眼,想起这是前阵子自己让人定下的VIP席位,准备跟简星然去看。
记忆的闸口被忽然打开。
“票多少钱,我到时候转给你啊。”
那天,简星然是这样说的。
他轻笑了声:“用你请客?”
她很认真:“我怎么说也……”
“嗯?”
“挺有钱的吧。”
“……”
“请你看也没问题。”
她补充。
“免了,”
随叙好笑,见她坚持,便退一步道,“就AA吧。”
这会儿回想,他之所以在潜意识里,一直默认和简星然只是朋友,主要是因为,和她的相处方式太“哥们儿”
了。
两人一道看电影,她会提前买好影票爆米花和可乐,递给他时也大大方方,仿佛只是来得早了顺手一带。
在他面前,也没有类似害羞、回避的反应。
要不是亲耳听她表白,随叙准以为这是个玩笑。
然而现实却是,他们已经不能再随便联系了。
随叙收回思绪,将票折了折,随手压在花瓶下。
倒是没想到,两人会在傅家碰上。
大概连他也没发觉,望见她时,自己心头有一瞬的松快,笑意就要爬上唇稍。
关键时刻,忽然想起她此刻状况略显窘迫,再笑怕是不礼貌,便很好地按捺住了。
“好巧。”
随叙换了个比较客套的方式,朝她点头致意。
简星然嘴角微抽,看起来很不愿意面对现实:“呵呵,是巧啊……”
走到灯光亮处,随叙才看清。
这晚的她,跟平日里见到的很不一样。
没有精致妆容,也没穿千篇一律的套裙,整个人包裹在厚厚羽绒服中,像南极来的小企鹅。
褐色头发松松绑在脑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很白,退去平时的干练,有种纯纯的柔软可爱。
就是眼下有点青黑,像是忙碌过后藏不住的疲倦。
他下意识问:“公司事很多?”
“啊,嗯,”
像是没想到他会开口,简星然镇定了下才道,“挺忙的。”
傅展行和裴奚若还未回来,两人相隔甚远坐在沙发,有一句没一句地尬聊,情景倒意外跟在那位长辈家时有几分相似。
而在过去半年多的日子里,他们能就一个音乐大师的作品聊上很长一段时间。
空气被陌生而僵硬的气氛席卷。
随叙向后仰躺在沙发,轻掐了下眉心。
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某个环节出了差错。
/// 睡了一觉,简星然决定振作起来。
她故意让自己忙得像个陀螺,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出差,一段时间后,别说那晚偶遇心头荡起的涟漪早已抚平,连世上有随叙这么个人都快想不起。
虽然也会有一些例外情况。
比如,偶尔会从商务伙伴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或者是,两人那位共同长辈来电说随叙在他这里,问她要不要过去玩……之类的,好在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她只会稍稍出神一秒,然后果断奔向事业的怀抱。
时间一转便到了四月,气温渐升。
短暂的午休过后,简星然补了个妆,预备迎接一场商务洽谈的代表。
她不爱化妆,可惜本身长相偏软甜,只能靠妆容稍微提一提气势。
明明前一秒还在心里吐槽补妆麻烦,后一秒,两方人马走进会议室,她猝不及防和对方代表狭路相逢时,简星然又恨起了自己刚才没下狠手,把妆画重一点。
不过没关系,没有黑色眼线拉长眼尾,她也可以把这场会面拿捏了。
想到这里,钮祜禄·星然露出十分商务化的微笑,甚至主动伸出手来:“随总,幸会。”
随叙像是有几分意外,不过很快也笑了下:“幸会。”
两只手轻轻握在一处,而后不动声色地分开。
往座位上走去,简星然表面淡定,内心想死。
一个多月不见,这男人招桃花的气质更重了,方才那一眼,差点击溃她这阵子构筑多心理防线。
——冷静冷静,他长得帅这是客观事实,自己被蛊惑一秒也是人之常情。
就算这是眉清目秀一条狗,她也会多看几眼的。
这不能代表什么。
反复给自己洗脑多遍,简星然深吸一口气,望着对面男人,还是忍不住叹了声“孽缘”
。
她和随叙之间,巧合多得实在过分了点。
虽然最初,她差点在心里喊一声天助我也。
但这会儿,她只觉得老天不放过自己。
巧合再多又有什么用?
就算足够写成一本书,结尾也不会是HappyEnding。
简星然掐断思绪,朝台上做方案预演的汇报人轻轻颔首:“可以开始了。”
会议流程推得很快,两方没什么意见,各自在文件上签名盖章。
结束后,简星然起身离开。
回办公室再出来,没料,却在电梯厅撞上他。
男人站在不远处窗边,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
这儿位置稍偏,没什么闲杂人等,倒像是命运“贴心”
,故意留一方天地给他们叙旧。
简星然只停了一秒,很快笑着迈开步伐:“随总还没走,有事?”
她穿着精致的黑色套裙,眼中盛着标准的商业笑意,仿佛两人真的只是一面之缘的合作伙伴,而她出于东道主为展现热情,才率先开口搭话。
“也没别的,”
随叙很好地配合了她的态度,礼貌一笑,“只是,陈老先生让我问一句,你最近怎么都不去看他?”
一句话让陌生人再也装不下去。
而且,还戳中了简星然心虚的一个点。
陈老先生就是两人那位共同的长辈,跟随家是世交,算是看着随叙长大的。
简星然则是陈老先生在平城大学教书时带的得意门生,关系自然也匪浅。
前阵子,陈老先生是有打电话让她上门玩,只不过,她一听随叙也在,连忙找借口搪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