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杀人与杀人是不同的。

修炼之道就在于争，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争斗不可避免。

死伤也不可避免。

他们可以击杀任何敌人，但是他们绝不能肆意杀戮。

杀戮过重，道心不稳，轻则滋生心魔，重则入魔成魔。

除了修为与杀戮之道有关的人外，任何一个修炼者都对滥杀非常忌惮。

“死！”

沈渊发出一声咆哮。

带着狂乱的气息冲向了那位天上仙的师兄。

剑意如虹，充斥着猩红的光芒。

将天地都染成了猩红之色。

“师兄小心。”

那位师兄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悬立在半空中，失神的看着那遍地的尸海，整个人都在颤抖。

而后面的几位天上仙连忙上前。

一道道气息爆发，挡在了沈渊面前。

轰隆隆~~

暴乱的能量碰撞，激起一阵阵轰鸣之声。

下一刻。

沈渊冲到了那位师兄的近前。

可惜他手中的剑已经彻底崩碎了。

身上布满了鲜血淋漓的上空，就连右臂也消失了。

残破的身躯无力的那位师兄面前，已经无法给他造成任何威胁。

那位师兄看着沈渊，看着沈渊那双一片血红的眼眸。

“你是魔！”

沈渊满眼怨气的说道。

“我是魔！”

那位师兄一愣，嘴里轻轻低喃着。

“我是魔！”

“我是魔！”

沈渊看着他，眼眸中闪过一抹跳动的光华。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是他已经说不出口了。

他的身体如同一块破布一般落在了地上。

沈渊，九元皇朝守护者，曾经仙台榜第四位登仙级强者。

“一元洪垆作高山，二元浩渺游江河，三元霞霏遮晨曦，四元夜幕落星芒，五元立鼎铸圣朝，六元鼓动浮万物，八元俯瞰天地九万里，九元至道浩瀚掀重霄。”

嘹亮的歌声再次响起，浓郁的元气流云再次凝聚。

浩荡的人海踏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继续向前。

沈渊躺在地上，听着那熟悉无比的歌声，感受着地面带来的颤动。

心间一片宁静。

上空。

周灵看着那不断靠近的人海，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沈渊，满心的沉重。

他傲慢，他自视为高高在上。

可是现在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卑微。

傲慢源于浅薄，狂妄源于无知。

“走吧。”

他低声说道。

尔后转身离去。

他害怕了。

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不想看着这片尸海，不想看着那甘愿赴死的人海。

流光闪动，一众天上仙飞射而去。

嘹亮的歌声慢慢消散，天地间慢慢恢复了宁静。

可是，随之而来是一片哀嚎之声。

哀嚎震天地，怨气遮日月。

……

缥缈的云海之间。

飞舟如同一叶扁舟划破了云海。

郑铭端坐在楼阁之中。

眼眸间跳动着一条条道纹。

忽然，他闭上了双眼，一抹淡淡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陛下！”

小福子见此，忍不住惊呼道。

郑铭睁开眼，摆摆手，道：“没事。”

尔后。

他站起身来，来到窗前，看着缥缈的云海，久久无法回神。

九元帝京是这场战争的第一战。

他自然不能错过。

整个过程都在他的眼底下。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这场战斗会如此的惨烈。

更没有想到九元帝京千万百姓会加入战斗。

战争中出现傷亡是正常的情況，大璃的崛起之路就是一條由尸山血海铸就的道路。

作为帝皇，他已经习惯了战争带来的死亡。

别说是敌人，就算是大璃的将士，他看到的也仅仅只是一连串的数字而已。

可是看完九元帝京战斗的经过，郑铭还是被触动了。

九元皇朝无愧于中天域三大皇朝之一，皇朝意志形如一体，皇朝信仰刻在每一位子民心中。

這一战，九元皇朝败了。

帝皇战死，唯一的登仙级守护者战死，数百万精锐将士和百姓战死。

可以说是惨败。

但是九元皇朝没有失去传承数千年的荣耀。

“这便是皇朝！”

郑铭轻声喃喃道。

“天上仙！”

他双眸微眯，闪着冰冷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