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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有理(五)(2/2)

“一个会为了躲纪辉煌而撤出睥睨山之人,想必会更识时务的。”

“侯爷对明尊真的是……”

冯古道语调怪异道,“很赏识。”

薛灵璧弯腰,将脸凑近他道:“你不希望我赏识别人?”

精致的脸在冯古道眼前陡然放大,那颗鲜艳的朱砂痣刺得他眼睛一痛,忍不住撇开头道:“作为侯爷的门人,于公自然希望越来越多的青年才俊效忠侯爷,将雪衣侯府发扬光大。

于私,我当然希望能够在侯爷眼里一枝独秀,独占鳌头。”

“你已经是了。”

在冯古道的思绪还颠三倒四,纷纷乱乱的时候,薛灵璧这样轻轻地冒出一句。

冯古道愕然回头。

薛灵璧却已经站直了身子,“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

冯古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加快步子追上去道:“侯爷。

有句话,我不知该问不该问。”

“问。”

薛灵璧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冯古道踌躇了下,决定开门见山道:“侯爷怀疑我并非一朝一夕,为何突然推心置腹?”

薛灵璧道:“你想不通?”

“想不通。”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就想到通为止。”

薛灵璧轻笑。

他也曾经很想不通。

这样冯古道,明明是他的门下,应该处处对他小心翼翼、言听计从才是。

他却偏偏阳奉阴违,且阳奉阴违得明目张胆,常常令他气怒不已又哭笑不得。

怀疑和困惑的种子是那时埋下的,因为怀疑困惑,所以时不时地揣测,因为时不时地揣测,所以不由自主地观察他,将他牢牢地锁在身前,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套不过他的眼。

直到凤凰山遇险,发现这样吊儿郎当的人竟然也有体贴细心的一面。

朝夕相对,眼中心中便只有他一人,乃至成了习惯,连重回侯府都不能改。

知道他四处打听自己,心中竟然生出欢喜,乃至于练功亦不能静心。

新年进宫,遇到的桩桩都是苦事闷事,不能言不想言,只能喝酒。

但是三分的熏醉,却让他更加苦闷,因为身旁所见之人个个面目可憎。

极目而望,声色犬马,独缺一人。

于是醉至七分。

熬到回府,看到他站在门前等候,心中刹那涌起的喜悦难以形容。

面是冷的,因为天寒地冻,心是热的,因为不能自已。

但乐极易生悲,与袁傲策一战惨败。

其实他知道,那时的自己并非最好状态的自己,输是必然。

可是他无路可退,因为那个人在身后。

醉酒时,他想见的是他。

醒转时,他想见的也是他。

至那时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表面上再不动声色,心中也早已一败涂地。

晓世二十余载,头一次尝到这样的情味,陌生却心怀荡漾。

困守围城并非他一贯所为,心意既定,便容不得这样咫尺天涯。

心中的困惑怀疑他要一并清除,因此出城摊牌,下注,倾毕生之情做豪赌。

他向来有洁癖,生活是,感情亦是。

一段情便负一生,容不得再有人染指。

若胜,则欢欢喜喜团团圆圆。

若负…… “侯爷?”

冯古道见薛灵璧神情错杂,迟迟不语,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薛灵璧望着他,忽而展颜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若负,就埋葬彼此入坟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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