沆瀣(一)(3/4)
好在这种人十分好认,看谁一来周遭立马安静的,一逮一个准。
果然不大一会,就来好几个。
不过薛凌还坐着未动,既然有的挑,那总是要挑个最好的。
也不知道鲜卑人对这种事情忌不忌讳,反正在梁国,前呼后拥的虽有点权势,但最好讹的,还是那种一个人来,老嫲嫲又尊重的不得了的人。
台子上歌舞也有意思,原在鲜卑的地,那些胡姬也是有卖艺的,不过用是薛凌说不上来的乐器罢了,她看着觉得乐呵。
看着夜色渐深,估摸着今晚是不会有更好的目标出现了。
薛凌起了身,伸手招来小厮,道:“给我找个汉人女子来”。
转手扔了个银锭子在地上,有十两之数。
小厮连忙趴地上捡起来,道:“少爷,您稍等呢”。
这一口话比吉祥顺溜多了。
片刻功夫,小厮就拉着四五个姑娘站到了面前,薛凌随手指了一个,小厮高喊:“珍珠儿留下。”
薛凌瞧了几眼,带着人走到房里,也不多寒暄,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道:“你们这最有名的胡人姑娘叫什么名字。”
珍珠儿接过银票,软了腰肢过来要搂薛凌,却被薛凌一把推开道:“我是找人的。”
“奴家不就是公子要找的人吗”?
珍珠儿娇弱的扶着床沿。
她难得几次遇上汉客,还是个这么俊俏的,出手又大方。
没准,能把自己买了回去。
流落青楼已经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是异国他乡的青楼。
人总是有点凄惨往事的。
可惜薛凌从未想过行侠仗义,更加没工夫管一个卖身的女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能大方撒钱已经很给面子了。
又掏出一张银票道:“我只问你最后一次,要是你不说,我就让小厮换个人来。
反正这银子总有人爱。”
珍珠儿看她说的认真立马就变了脸色,把银票抢到手里道:“最漂亮的胡女大多都是胡人点了牌的,就算你有钱,怕也没机会,大家都是汉人,总能说两句体己话。”
薛凌捏了一下手腕,面无表情的将脚搭就近的椅子上,道:“我没什么体己话,你要是下一句说的不是名字,一个铜板也拿不走。”
“叫锦缎,这是汉名,胡人怎么叫,我也不知道”。
珍珠儿在身上上下摸索,但她穿的都是薄纱,也没什么地方放银票。
只能紧紧的捏在手上,唯恐薛凌拿回去。
“锦缎,你可知道她今晚在哪?”
“大概是被一个尔朱的胡人占着,他常来。”
“多大年岁。”
“看着二十出头吧。”
薛凌又掏出一张银票,道:“你出去帮我瞧瞧,他来没来,若是来了,可以占着锦缎,在哪间房,只要信息属实,回来我再给你一张。”
“哎,你等着”。
珍珠儿喜滋滋的接了银票就走,这个活儿就太好看了,几个姐妹之间随口问问就知道来没来。
那位尔朱少爷,也算是比较讨喜的客人了。
年轻,模样周正,给钱大方。
薛凌索性将脚放到床上,鞋子都没脱,翘了个二郎腿躺着等。
反正她今晚又不会宿在此处,就当躺草皮子上了。
若珍珠儿带回的消息不尽人意,反正她也有几个备用目标,并不发愁逮不着人。
但人总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时候,珍珠儿摇摆着腰肢走进来,把锦缎那点子事讲的无边风流。
薛凌忍着性子听完,从床上跳下来,摸出的却是两张银票,道:“你站栏杆处给我看着,若是领来的不是锦缎,就冲我摇摇头,如果是,就点头。
事成之后,还会再有一张。”
珍珠踌蹴了一下,这个要求就有点为难了。
这位爷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对这些门道这么清楚。
她哪里知道薛凌在翠羽楼摸爬滚打好几年,什么破事儿没见过。
总有些大佛来了就要找指名道姓的要找当家花魁,偏偏那花魁又被另一尊大佛占着。
若是熟客,好生哄几句也就过了。
若是生客,嫲嫲就不知道哪尊大佛更加得罪不起,最好的方法,就是再找个貌美的送过去先糊弄着呗。
毕竟一家窑子还能靠一个花旦撑着不成。
薛凌看珍珠儿不接,知她怕是让管事的发现,道:“你可想清楚了,五百两银子,应该都够你赎了回梁的,过了这村没这店,我不信没人肯干活。”
她话一说完,珍珠儿立马就伸手接了过去。
薛凌说的没什么错,这些银子足够了,自己以后都不用在这里呆着,有什么好怕的。
薛凌见她接了银票,转身下了楼,坐到大堂里正对着珍珠儿的位置,招手唤来个小厮,这次没往地上丢银子,而是直接拿出两张银票道:“把你们锦缎叫来。”
小厮看了两眼,伸手就要拿,薛凌收的却快,道:“人都没见到,就想要爷出血不成。”
小厮赔了个笑脸,他心里当然清楚锦缎现在在哪位大爷的房里。
就算是个什么胡人贵胄来了,也难办,更莫说是个汉人白面小子了。
但钱,不烫手啊,总得先想办法拿了。
客人使唤小厮那给的可是打赏,他活了这么久哪儿见过这么多打赏,都够买好几个姑娘回去了。
小厮瞅了一眼周围,对着薛凌赔笑道:“爷您稍等,稍等。”
一会便领来个胡人姑娘给薛凌看,薛凌都懒得看楼上栏杆处珍珠儿暗示,直接台阶勾翻了把椅子道:“你们胡人就这么忽悠旁人的?
给我把掌柜的叫来。”
“胡人”这个称呼在胡人自己眼里,是有点贬义的,再加上薛凌脸上表情又全是鄙夷,小厮一下就变了脸。
这钱他也不想赚了,得把此人腿留下来。
一招手就围上来好几个大汉,薛凌抬了一下眼皮子,道:“怎么,还想抢劫啊”。
索性把怀里银票都掏了出来,举在空中摇晃着道:“来,来拿。”
她这般动作,小厮反而一时不敢命人下手。
远处到底有能管事的瞧见了那厚厚的一叠钱,赶忙跑过来挤开人群凑到薛凌面前道:“是有什么地方开罪了爷,来这不就是图个乐子。
您说话。”
薛凌抽出一张银票,慢条斯理的按在来人脸上,另一只手捏着那一叠银票指着小厮带过来的胡女,懒洋洋的问:“我说我要你们这的锦缎,你瞧瞧给我来的什么玩意儿?”
管事的伸手将自己脸上银票慢慢抽出来,又等薛凌手放开,假装把目光移过去看了两眼道:“这个也是锦涣,都是讨老爷们喜欢嘛,想是小厮听岔了,您别急,别急,我这就去处理。”
薛凌将手上银票塞回怀里,又把脚翘椅子上道:“快去吧。”
管事的捏着银票朝小厮一使眼色示意赶紧把人给撤了,都他妈怎么办事的。
就冲这手笔,也知道是个得罪不起。
不多会,管事的又领来个姑娘,让薛凌瞧瞧。
薛凌先看到楼上珍珠儿摇摇头,才转过脸来装作仔细打量的样子。
片刻平意就滑到手上,一剑下去劈了个椅子。
指着管事的道:“你们这就这么忽悠人的?
知道我是谁请到王城来的吗,一刻之内我要是见不到锦缎,管保你这木头架子都不能剩根整的。”
她越嚣张,管事的反而越不敢得罪,又赔了几句:“哎,您看这误会,误会,误会。
想是我误会了您这汉话的意思。
您且再等等”。
这事儿他是处理不了了,得去找老板来才行。
不过薛凌已经不用等老板了,动静这么大,早有人去报了正主,只见栏杆上头珍珠儿神色一慌,进了屋里。
薛凌就知道该是那个尔朱的人出来找事儿。
这些破地儿就这么有意思,哪国都免不了俗。
花钱还要花个高低贵贱来,就好像赢了他就多了不起一样。
虽是知道有什么人出场,薛凌仍坐的好好的,懒得挪窝,还随手拿着旁边瓜子嗑。
见的多了就知道,先说话的那个未必是什么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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