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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二)(4/5)

薛凌一看,和刚刚她服下的解药一摸一样,一时语塞。

她根本不疼惜人命,何况拿人钱财,只是和面对雪色一样,脑子里总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要去克服。

至今也不知道这种习惯是为什么,明明,她不在意的。

“将你府上的丫鬟衣裙寻一套来吧”。

薛凌伸手去拆发冠,京中无人认识自己,但女儿身份总是更安全些。

不如就在江府换了再回去。

江玉枫亦深知其然,出门对着下人吩咐了两句。

回来道:“你觉得魏塱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薛凌将黏在喉咙处的那块假喉结也抠了下来,随手扔桌子上道:“我猜魏塱那狗内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表面却要把霍云昇供起来。”

“接下来你要去鲜卑么。”

“是的”。

薛凌解了腰带,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些,看着江玉枫道:“不过不急,我总要等等结果,看看今日效果,也好让霍准先与拓跋铣多亲近亲近,免得日后生疑。”

江玉枫差人拿来的并不是下人衣服,而是一套做工精致的女儿家衣裙,也不知道哪来的,就是不太符她身量,略微小了些。

薛凌在里屋折腾了半会,觉得裹在身上喘不过气来,便没工夫留在江府吃饭,自然也没碰上薛璃。

但走出江府大门,她突然想到霍云婉的事情,心里就慌的很。

皇后的位置好不好呢,只怕大多数人都是说好的,可霍云婉偏偏觉得不好,不仅觉得不好,还恨不能悔之而后快。

今日自己自以为一心帮着李阿牛,却没问过他到底想不想要。

万一他不想用那一剑来换平步青云可怎么办。

薛凌越想越急,不顾身上衣服不合身,绕路赶到李阿牛的住处。

里面却空无一人,也不见那个郭大哥。

她想自己下手应该不致命,可情急之下竟然不敢确定了。

不管伤在哪,流血过多也是会要人命的,那群人到底来没来的及救李阿牛?

自己后头踩那一脚是不是重了点。

她突而觉得自己回了明县渔村,看着大火烧的漫天通红,却无能为力。

霍云昇随着马车已经到了宫内,他本不太想跟着,奈何小丫鬟一直要求,他不过为人臣子,妃嫔之命也违抗不得。

另外那个侍卫也一在哀求,说是路上再出了问题担待不起。

他没见过这个护卫,也不知是哪个宫的,总归是皇帝的人,得罪了也没啥好下场。

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往宫门里走。

小丫鬟自然是霍云婉的人,并无半点犯蠢,有些人知道要死,也乐得去死。

亏孤星办了这么久的差,今日竟没转过弯儿来。

而孤星拖着霍云昇,自然是希望多个担责任的了,被人刺杀并不是什么过错,暴露了身份才是过错。

多拉一个人,自己身上的过错就小一些啊。

何况这事儿摆明了蹊跷,谁花大功夫刺杀个后宫妃嫔,还是个无关紧要的娘子。

陈王一死,魏塱和霍云昇已是很久没见了,这会照面,两人心中滋味不提,面上仍是一片和煦。

魏塱道:“云昇别来无恙”。

霍云昇答“陛下万寿无疆。”

魏塱假装说:“做了一回昏君,见笑见笑”

霍云昇求着告退,言“陛下家事,臣子不敢妄议。

只恐来人并非意在娘娘,好在有个活口,待审理之后自会水落实出。”

魏塱小有吃惊,没想到居然有活口。

刚底下来的人报时,他才听了几句就在想事情,大概是听漏了。

雪色是霍云婉宫里的宫女,虽然最近留意了一下,俩人之间似乎没什么牵扯。

但是,这宫里总有眼耳不能及的地方。

那么巧,皇后送出来的人要出宫,那么巧,有人行刺,那么巧,皇后的哥哥刚好就在场。

还喊的全天下都知道霍家的少爷救了个娘娘。

这么多巧合都让霍家赶上了。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真的。

但有活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牢里七十二道刑具尝遍,总能问出点啥。

难不成还真是那么巧?

让霍云昇退了,扣了两下桌子,孤星冷汗涔涔的站了出来。

他一回来自然就来向主子复命了,只是霍云昇来的也快,他还没来及一一上报。

不管怎样,今天的事儿砸的很彻底,自己生死难料。

魏塱先问了一句:“有活口?”

孤星道:“是,霍云昇下的令,不要追其他人,抓活口即可,来人武艺不弱,小的对付其中一个已是艰难….。”

他还要继续说,魏塱打断其话道:“你推的倒是快,怎么暴露的身份。”

“刺客在娘娘身边杀了个人,小丫鬟想是受了惊吓。”

“死人了?”

“该是没死,小的临走看还有气,但流血过多,也很难说。”

“刚好有巡街的,霍云昇刚好在。”

“小的已吩咐人去查了。

活口也审问着了。

就怕会不会是有心人以为主子您在马车里。”

“罢了,朕大意了,去把那小丫鬟也查查,你去办吧”。

魏塱难得认错,一来活口的供词没出来,二来假如是有人存心算计,手底下人没防住也正常。

孤星长出一口气,刚倒是漏了那丫鬟,现在回想起来,是喊的有点刻意。

幸好主子没为难自己。

正要去办,急匆匆跑进来个小太监,惊慌道:“皇上,不好了,雪娘子宫里人被太妃尽数赐死,娘子也…”

“太妃?”魏塱急忙赶往瑶光殿,雪色位分低,自然不能分宫。

当初防着皇后霍云婉,就随便选了个妃子偏殿赐居。

刚刚还在猜是不是霍云婉为了霍云昇连手霍准做的局,这会却不知他那位好娘亲凑什么热闹。

他直觉那个小丫鬟有问题,皇宫里头的人不会不知道妃嫔私自出宫的罪过,还在大街上嚷嚷,怕是没那么简单。

这会就说要死了,说不是有人想灭口,三岁小儿大概也不会信。

可这动手的人,怎么也不该是太妃吧。

魏塱还是到晚了一步,雪色宫里的几个下人已经全部尸身青紫,七窍流血而亡,尸体还没处理。

雪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见魏塱前来,只用哀求的眼神看了一眼,连喊也不敢喊。

淑太妃坐在殿中央,端着一碗茶水,目不斜视。

魏塱恭着身子请安了半天,才懒洋洋的喊“免礼了,哀家要是真能安,这大晚上,也不来这看这些腌臜东西。”

魏塱看了看一旁跪着的雪色,先不管她是否与人串通,但这会总不能交由别人处置,说出去,皇帝的威严何在?

道:“原是儿子的错,与雪色无关。”

淑太妃面有怒色,道:“你倒是心疼她,皇帝纳妃,娶德娶闲,可后宫子嗣凋零,你又喜欢,哀家也不拦着,今儿倒好,跑到大街上去,叫万民看皇家笑话。

明儿个上朝,还不知道诸位大臣怎么个非议法,我有何面目去给先帝上香呢。”

“母妃教训的是,是儿子糊涂了。”

“糊涂?皇帝怎么会糊涂,还不是这些后宫妇人惹出来的祸事,那些个不停话,哀家替皇帝收拾了,这皇帝自己的人,哀家留着让皇帝自己来处理。

是毒是绫,皇帝选一个。

早些了结了,明儿哀家丢丢脸面,认个治理后宫不力的罪,也免得史书说皇帝荒淫无道。”

魏塱深知这一年一来因为黄家的事儿,母子之间多有失和,可也不至于今晚这样咄咄逼人。

何况事关行刺,应该调查清楚才是,母妃却只想让当事人一死了之,甚至赶在自己来之前,把底下人全给杀了,单为“名声”二字,实在难以说通吧。

他还非得先把人保下来,道:“母妃,雪色也是一片孝心,儿子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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