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以王天下(2/3)
甚至连进入咸阳宫的次数都不多,连带章台宫、兴乐宫论事,都罕见其身影,此般情景令群臣诧异无比,新王亲政,何以至此?
很多人都猜到了原因,但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因为自从嬴政十三岁继位,文信候吕不韦一直摄政专权,长达几年。
遍观历朝,此为君王大忌,而今秦王掌权,削其权,倒也说得过去。
而且昌平君也被封为右相,他的崛起也在群臣的意料之中。
昌平君本就是先王留下的顾命大臣,之前剿灭繆毐,他所获功劳不小。
现在,更是隐隐有取代吕不韦的势头。
但比起吕不韦巅峰时期,他还差得远呢。
不比昭襄王时,嬴秦一族还有个白起。
因为自从庄襄王以来,整个秦廷之内,赢秦宗族衰微。
朝堂之上,能够势均力敌的只有楚国外戚一族和文信候一脉。
而昌平君熊启无疑是楚国外戚最为杰出的存在,他的上位没有人觉得不对。
随着昌平君的上位,嬴政免去了吕不韦的相位,但并未做其他行动。
文信候吕不韦仍旧待在府邸中,闭门谢客,自始至终,他都没为自己争辩过。
他知道,自己能活着,已是万幸。
嫪毐之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自己曾经与太后私通,又送上嫪毐,终于,酿成了祸患。
嬴政如此对他,已经是极为仁慈了。
换一个大王,恐怕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随后,吕不韦回到了自己的封地,朝中无人敢言此事。
而在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这平静的大秦朝堂,再生波澜。
同年,嬴政亲政的消息传遍六国。
六国纷纷来使,朝见秦王。
要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惜,他们却同时又去参见了吕不韦。
一个被罢免的相国,却让六国使臣拜见。
这件事,传到嬴政耳里,但他没有丝毫动作。
就当群臣以为此事即将过去之时,嬴政突发一道诏令,命令吕不韦全家迁往蜀中。
相国府内,昔日的车水马龙,门客满堂已然不再。
吕不韦曾经立志要超越孟尝君,门下三千客,实际上,他做到了。
他编篡《吕氏春秋》,闻达六国。
现在,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接到嬴政诏令,吕不韦一言不发,只是怔怔的看着咸阳宫方向,当即拜倒在地,良久。
等他起身时,其身上陡然升起一股庞然的气势,如深渊一般厚重。
他吕不韦是杂家宗主,合儒墨,兼名法的杂家。
身为杂家宗主,怎可能不通武艺?
其一身气势笼罩咸阳,天空顿起无数惊雷,黑云笼罩其上,整个咸阳,恍若末日降临一般。
华阳宫内,李玄常正在打坐吐息。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将他从入定中惊醒。
他推开房门,只见天空竟是形成一道气旋,无数雷电流转其上。
这是?
李玄常尤为不解,在其内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是人力为之。
但是,这真的是人类所能做到的嘛?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渐停息。
常人只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天气异变。
但在天下所有的高手眼中,这却是一场化道之行。
天象虽变,但那种特殊的感觉却是持续到了晚上。
夜空,繁星映照。
突然,一颗璀璨的流星,带着长长的尾巴,一闪而逝。
第二天一早,吕不韦的死讯传遍整个咸阳。
而吕不韦的门客听闻噩耗,以为是嬴政毒杀,纷纷进谏,想要为吕不韦获得封号。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如果是嬴政出手,他们敢说什么?
之前,可是死了二十七个人。
但此举,却再度触怒嬴政。
身为君主,他不喜欢被人相逼。
吕不韦根深蒂固,为他请愿的,竟然达到了朝堂大员半数之多。
这不是威逼,是什么?
当即,他下达了诏令,逐出大秦之内其余国家之人,只要在朝为官,一律不得在秦国逗留。
一时间,大秦人心惶惶,吕不韦的事也没人再提起。
咸阳宫内,嬴政立于殿前,手上一柄古朴长剑,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
这便是七星龙渊剑,它在伍子胥手里消失,没想到,现在却出现在咸阳宫。
只见嬴政一袭白衣,手上长剑挥洒,劲风四溢,道道汹涌的剑气流转其上。
嬴政,亦是有一身不凡的武功。
“谁?
出来!”
蓦然间,他身形一震,收剑而立,对殿前的某处厉声喝道。
却见,一根龙纹大柱后面,走出来一个幼小的身影。
“儿臣拜见父王。”
李玄常悠然从柱子后走出来,没有因为被发现了,而表现的慌乱。
见到是扶苏,嬴政脸色好转,当即收剑入鞘。
“你来,所为何事?”
“启禀父王,儿臣想要父王收回成命。”
“哦?
为何?”
嬴政没有发怒,反而眼中带着一抹笑意。
战国乱世,诸子百家,各行其道,儒家、墨家、兵家、法家、名家、道家、医家……列国游走,学说而立,只可惜,历经数百年的岁月,百家之中强弱顿显。
诸子百家,各门各派的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地域。
但各家的主张和思想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然而,遍观诸子思想,能入嬴政法眼的,唯有法。
儒家主张克己复礼,其内又分为各种学派。
自家的口水仗都没打清楚,看看齐国现在的样子,自从齐国灭掉鲁国之后。
齐国就成了儒家的大本营,虽然是天下少有的太平之国。
但也失去了活力,没有了称霸诸侯的能力。
无他,国家的思想根本变了。
儒家的礼教束缚了君臣,也束缚了思想。
仓廪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
没有一个安稳的秦国,儒家的那一套均是空谈, 道家虽是无为,但太过随波逐流,顺其自然。
且执政之道不可朝令夕改,随意,无为而为,根本就不足以成为国家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