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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殷都监刺配淮西道 赵铁剑相逢扬州县(1/3)

《蝶恋花·春暮》

小院残红风约住,燕子归来,犹认当年路。柳外画楼人独伫,垂杨不系春情去。

一枕新愁莺唤起,斜日阑干,数尽相思字。欲写幽怀无好句,空阶滴碎黄昏雨。

诗曰:

相逢一世既定缘,游侠何必悔从前。

乡关遥望路途远,前路不明来事悬。

刀剑老友误失机,罡魁受命罪堪蹇。

再会数雄来断解,义气胜过万字言。

上回说到,银枪游侠郁澜涛,那日在酒楼吃酒,醉后失言,竟将机密大事说与了众人。

却不料墙角处趴着个装死的“地老鼠”

孙三,孙三原是官府耳目,听得一字不漏,暗地里记在心中。

待得夜深人静,孙三便一溜烟蹿将出去,径直到济州府衙告密。

知府徐明闻报,直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当下拍案大怒:“好个殷浩,安敢如此猖狂!”

即发签下令,差遣数十名如狼似虎的公差,火速奔往义通天殷浩住处。

但见铁锁锒铛,顷刻间便将殷浩捆得粽子也似,拖拽至府衙问罪。

正是: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

酒后失言招大祸,英雄今朝陷囹圄。

且说知府徐明升堂,不由分说,便喝令衙役将殷浩按翻在地。可怜好一个汉子,被五十脊杖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恰似那血葫芦一般。虽受此刑,殷浩却咬碎钢牙,半句软话也不肯吐。徐明见他不伏,心头火起,又取二十斤重枷一副将他枷了,面上刺下金印,直推入死囚牢里收监。这一番动静早惊动了济州城,但见三街六巷纷纷议论,茶坊酒肆哄哄传言,真个是满城风雨,万口喧腾。

且说这郁澜涛趁着日头西沉时分踱进济州城,但见街坊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嘁嘁喳喳好似热油滚锅。

澜涛心下疑云顿起,缓步凑近人丛,只听得几个破落户拍腿叫道:“殷大官人平日仁义双全,专好使枪弄棒,端的是条好汉,谁承想今日吃官府拿了,脊杖打得血肉模糊,又钉上沉枷,刺了金印,直拖进死囚牢里去也!

真是飞雪飘飘,冤沉海底!”

澜涛听罢,恰似顶门上走了三魂,脚底下溜了七魄,失声叫道:“啊也!

敢是昨日酒楼上贪杯误事,口舌间走漏了风声,反害了殷大哥性命!”

当下心如刀绞,额上冷汗如浆,也顾不得回府,急转身子,径望州衙死牢飞奔而去。

话说郁澜涛刚踏进牢门,只听得“仓啷”

一声,把门的牢子早已掣出腰刀,瞪起铜铃也似的双眼,喝道:“兀那汉子!

甚么鸟人?

擅闯牢城作甚?

莫不是梁山泊细作,要来里应外合!”

澜涛闻言,怒火早窜起三丈,右手暗按刀柄,待要结果这厮。

却转念一想:“这济州城郭坚固,壕堑深远,俺又孤身在此。

倘或闹将起来,怎生脱得身去?”

只得压住火气,从怀中摸出十两雪花银,双手奉上,堆下笑来道:“端公休要错疑。

小可有个至交陷在此间,望乞行个方便,容俺见上一面。”

那牢子见了白花花银子,登时变作一副春风面皮,急伸手攧入怀中,呵呵笑道:“原来恁地!

尊兄端的好义气,这般看顾朋友,实属难得!”

口中说着,早将牢门铁锁打开。

澜涛也不多言,只微微一笑,侧身闪进那阴森森的死囚牢中。

澜涛急步入牢,四下张望,良久方寻得殷浩所在。

见左右无人,一个箭步抢至栅前,低声道:“殷兄可还认得聚豪庄的故人么?”

殷浩闻声睁目,将澜涛细看一回,虽不识面,听得“聚豪庄”

三字,心下早省得八九分,失惊道:“贤弟何故到此?

这虎穴龙潭岂是安身之所?

速速离去,休要受累!”

澜涛顿足叹道:“哥哥这场灾祸,端的是小弟之过。

本奉顾兄将令,特携百两黄金来谢兄长救命大恩,不料途中救了双仙楼两个掌柜,误了行程。

又因小弟疏忽,致兄长身陷囹圄之祸。

哥哥权且忍耐,小弟这就回山禀报,引梁山大军前来搭救!”

殷浩听罢,连连摆手道:“贤弟休要如此!

这济州城郭坚固,壕堑深远,纵有邢彦钦三人为内应,若梁山兴兵来救,虽众兄弟俱是虎狼之士,难免折损人马,俺心何安?”

澜涛急道:“兄长说哪里话!

当日聚豪庄蒙你舍命相救,这大恩未曾报得。

今日便似刀山火海,俺梁山兄弟也须闯它一闯!

若作壁上观,岂不被天下好汉耻笑?”

殷浩叹道:“贤弟且听我一言。

这场官司虽重,俺已教家小往外打点。

那淮西道扬州县有俺旧交赵烬明、刘仝超二位皆在此处任职,都是过命的交情,自有照应。

贤弟不必挂怀,速回山寨从长计议方为上策。”

殷浩四顾无人,乃附耳低言道:“再有一桩紧要事说与贤弟,他日必有用处。”澜涛忙躬身道:“哥哥吩咐,小弟谨记。”殷浩悄声道:“方才贤弟所言姜云星占据白林寨一事,俺早遣人探得备细。那寨子虽容不得千军万马,却是土地丰腴,山林环抱,最宜屯田养兵。更兼寨中暗藏机关消息,足可屏障外敌。他日若要与雷将散仙见仗,此处正是天赐的根基。贤弟回山,务要将此话禀与顾兄知晓!”澜涛听罢,叉手称谢,不敢滞留,急急转身离去。

不出两日,郁澜涛急奔回山,将济州城内殷浩遭难、自己如何探监等事备细禀报。

言罢扑翻身躯跪倒在地,口称:“小弟行事不周,累及殷大哥身陷囹圄,甘受哥哥责罚!”

顾范则听罢,勃然大怒,一掌击在交椅上,喝道:“你这厮还知有罪!

临行前俺如何嘱咐?

凡事须要谨慎,不可露了行迹。

你不但擅闯牢城,更累得殷兄遭此大难!

今日若不治你,教众头领怎生看俺!”

便唤左右刀斧手:“将这厮推去辕门外,斩讫报来!”

旁坐陆丹婷见要动真,急抢上前抱拳道:“哥哥息怒!

澜涛兄弟虽有过失,先前却有招贤之功。

望哥哥以山寨大业为重,权且记下这遭,许他戴罪立功!”

众头领也都纷纷离座,一齐躬身道:“澜涛兄弟虽一时误事,终究是条忠义好汉。

求寨主饶恕则个!”

顾范则见众头领齐来求情,沉吟半晌,乃长叹一声:“既恁地,看在众兄弟面上,权且饶你这遭。

今后行事若再这般莽撞,定按军法处置,决不轻饶!”

澜涛听罢,感激涕零,叩头泣道:“谢哥哥与诸位头领活命之恩!

小弟自当谨记教训,再不敢造次。”

顾范则便教摆开筵席,为新到头领接风。

令姜云星居于邢彦钦上首,张天豪坐于柏宇晨之上;张烨、王洋昊、夏佳宇三人列坐向震下首;王文怡、刘诗怡二女坐在龚辰骧下首。

此时山寨之中,好汉济济,共聚二十一员头领。

但见交椅排列,酒肉纷陈,众英雄开怀畅饮,呼喝欢笑之声直透云霄,端的是:聚义厅中腾虎气, 梁山泊上起风云。

席间,郁澜涛又将殷浩所献屯田之策细说一遍。

陆丹婷听罢,急唤姜云星近前问询。

那姜云星将白林寨地势物产、机关布置一一分说明白,众头领皆喜动颜色。

当下便选麾下心腹头目王婕,拨四百精壮喽啰,前往白林寨开荒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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