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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四回 设埋伏秦少保遭缚 献良策王都监逞雄(1/4)

《鹧鸪天·拟倩女离魂》

淡月微云夜欲阑,梨花院落梦魂单,罗衣暗惹秋千影,玉指频调锦瑟弦。

灯烬落,漏声残,幽情无计托青鸾,离魂不倩香车送,自踏清霜到谢坛。

诗曰:

松风谡谡夜堂幽,三尺孤坟艳未休。

灯下芳魂频乞画,花间冷魄偶吟讴。

已迷烟月生前约,暗损铅华镜里愁。

多少痴情消不尽,空教香骨葬荒丘。

上回说到,逍遥仙卢忆泽与过天星耿时了在两军阵前一场好杀。但见卢忆泽卖个破绽,使个“袖里乾坤”的法门,将耿时了掀下马来。官军摆下八门金锁阵,花凤梧便叫郁衡晨、周循晨二人前去破阵,卫州都监澹应铉、潍州都监倪宇燃二将,一时失手,俱被生擒,两边见死伤甚重,各自鸣金收兵。正是:仙家妙法降魔将,官军阵前损兵威。

且说梁山寨中,殷浩收兵回营,传令三军好生将息。

次日天明,聚义厅上早升帐幔,众头领雁序两行。

殷浩传令将擒获的澹应铉、倪宇燃两名都监押解厅前。

不移时,小喽啰推搡二将上厅。

但见那澹应铉面如重枣,凛凛有丹心之色;倪宇燃虎目圆睁,赫赫存忠义之威。

虽是绳索缠身,兀自挺立不跪。

殷浩急离交椅,降阶而下,口称:“怠慢虎威,万望恕罪!”

亲解其缚,延之上座。

便教献酒割肉,与二人压惊,殷浩执盏告道:“某观二位将军,皆世之豪杰。

怎奈朝廷昏昧,奸佞盈朝,忠良之士多遭残害。

吾等聚义梁山,非图悖逆,实欲替天行道,拯黎民于水火。

将军若蒙不弃,请共襄大义。”

言未绝,澹应铉忽见杨耀在侧,惊问:“杨兄弟亦在此耶?”

杨耀大笑出列,抱拳道:“殷哥哥义薄云天,小弟早已倾心归附。

二位何不共聚大义,不负平生本事?”

倪宇燃拊掌叹曰:“真乃惺惺相惜也!

既蒙义士厚爱,某等愿执鞭坠镫。”

殷浩大喜,即取金银彩缎赏赐,又拨精悍喽啰百人充为亲随。

当日山寨排宴庆贺,不在话下。

殷浩闻言大喜,当下分拨座次,便杨耀去那姜欢宸上首坐了,澹应铉去那刘仝超下首坐了,倪宇燃往赵烬明上首坐了。一面唤过曹佳华、钟子敏两个,吩咐下去整治筵席;一面又差沈峻熙、韩昊旭,各带精壮喽啰,去那官军营盘左近巡风探哨,打探官军动静。正是:分宾列坐排筵宴,遣将巡营探敌情。

筵席正酣时,只见烈镋将杨耀离座起身,双手捧一卷图册献上。

殷浩并众头领展开看时,那图上玄甲军阵势森严,铁骑如云,端的是水泄不通。

众好汉看了,面面相觑,俱各叫苦。

忽见澹应铉拍案而起,叫道:“哥哥休要忧心!

前日子晦兄曾对小弟言及,这玄甲军原是唐朝太宗皇帝亲练的精兵。

那玄甲骑士皆披玄铁重铠,连战马亦覆铁甲,冲阵之时势如崩山。

然重骑虽猛,必有破绽。

若使钩镰枪手伏于阵前,专钩马足;再差板斧力士突入阵中,劈砍甲胄。

但见马倒人翻,前军乱时,后军自溃。

任他千军万马,管教他土崩瓦解!”

众人听罢,俱各恍然。

但见陆丹婷、花凤梧、马瑜筠三位女杰,一齐近前细观图册。

陆丹婷舒玉指,点定落夕谷处,朱唇轻启,声如裂帛:“哥哥且看,此谷名唤落夕,两壁陡似刀削,形同袋囊,正是天设伏兵之所。

若遣一彪精兵暗伏谷顶,再使轻骑诱敌。

待那陈黯之引军入彀,但听号炮响处,滚木礌石齐下,先断其归路。

那时前后夹攻,任他玄甲铁骑怎地骁勇,也教他骨碎筋摧,片甲难回!”

殷浩见众头领皆无异议,便掣出令箭,朗声发令。

那姜欢宸与潘森二人,立时点起两千名惯使开山大斧的彪形喽啰;楚楠与秦岳,亦精选两千名钩镰枪手。

又令柏宇晨、张洪凯各引五百健卒,暗藏硝石火把,星夜先往落夕谷两侧埋伏。

六位好汉接了将令,齐齐唱喏,各整顿兵马,披挂上马,踏着月色而去。

且说郓城县内,那陈黯之见又折了两员都监,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捶胸顿足,仰天长叹道:“天丧我也!天丧我也!”帐下官兵个个面如灰土,怨声塞巷。有那胆怯的,早把枪棒丢在墙角;性躁的,只顾收拾细软包裹。看官试想,这般军心似风中残烛,士气如雪消春水,官军安得不败?正是: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

后人有诗为证:

郓城兵马似蓬飘,将损兵折士气消。

自古行军贵锐气,军心一散怎开交?

次日晌午时分,但见梁山军马在郓城门外排开阵势,擂鼓摇旗,骂声震天。那陈黯之在城楼上听得怒火中烧,急点小叔宝秦子豪、过天星耿时了、宋信、宋义四人,率领余下玄甲军,披挂整齐,杀出城来。这边厢精尉迟王嘉兴、银枪手罗子阳、壁山兔李志澄、钢剑将李凌天四人各领本部人马,紧守城池。但见城门开处,烟尘滚滚,两军对圆。

且说梁山军阵前,殷浩端坐青罗伞盖之下,远望敌阵动静,忽抚掌大笑迫不及待道:“妙哉!

军师神机,这厮果堕彀中矣!”

言未绝,对阵门旗开处,一将跃马而出,乃宋信也。

手持一条大杆刀,口中叫骂不止,阵中张奕煦听得,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大喝一声:“腌臜泼才,安敢辱我梁山!”

纵坐下嘶风赤兔马,倒提手中紫金雕虎刀,如一团火云卷出阵前。

二将更不搭话,刀光交错,铿锵之声震于四野。

战不下三五合,张奕煦伴输诈败,虚晃一刀拨马便走。

宋信不舍,骤马追来,举刀望后心便劈。

张奕煦忽地扭身,闪过来刀,就势抡转宝刀,恰似电光乍现,喝声:“着!”

但见:刀芒过处,猩红迸溅;铠甲崩裂,肝肠俱断。

可怜宋信措手不及,被拦腰斩作两段。

上半身犹擎刀欲劈,下半身尚跨鞍未落。

霎时间血喷如雨,五脏淋漓,两截尸首砰然坠地,惊得对阵旗幡乱抖。

殷浩在伞盖下抚髯长笑,令旗指处,三军呐喊,声震云霄。

梁山阵上三军呐喊,声震天地。

正是为凌振、石勇、李义三位好汉报了血仇。

且说陈黯之见宋信被斩,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正待挥军掩杀,却被耿时了拦住马头劝道:“哥哥且息雷霆之怒。

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如先遣一哨人马,探他虚实。”

陈黯之闻言,强压怒火,对秦子豪道:“贤弟可与宋义将军打头阵,务要小心行事。

俺且回城调度兵马,以为后应。”

这秦子豪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使一对镔铁锏,重有六十余斤,当下慨然应道:“兄长放心,小弟定不辱命!”

说罢与宋义点起七百玄甲精兵,但见铁甲映日寒光闪,战马嘶风杀气腾腾,秦子豪双锏一挥,大喝一声,领着人马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过去。

梁山军见了,竟不接战,虚晃一枪便往落夕谷方向败走。

正是:猛虎扑食空费力,狡兔三窟早有谋。

且说那秦子豪引兵追至落夕谷口,忽觉四下里阴风飒飒,吹得旌旗猎猎,草木皆兵。

当下按住双锏,急唤宋义道:“贤弟且住!

这伙贼寇败走蹊跷,此谷地势险恶,崖陡林深,最是埋伏之处,恐中彼奸计……”

言未绝,只听得谷顶上一声梆子响,山谷应声,如鬼哭神嚎。

急抬头看时,但见山崖上转出两个恶煞来:一个是太岁星柏宇晨,一个是丧门星张洪凯,各执明晃晃腰刀,寒光射目。

喝声未落,刀光闪处,咔嚓一声,早将绑着巨石的绳索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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