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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这天使也太唠叨了(2/3)

她把纸推给我:“照着这个画。”

“好。”我乖巧地点点头,握紧笔,像个学童一样,一笔一划地将那三个陌生的字形描摹到民籍那一栏,我写得极其用力,差点将表格戳穿。

写完这三个字,我就成了一个没有家的编号民。

不是家不要我,是我不要那个家。

性别填男,年龄填14。

这两项简单。

可当我的笔尖移到“姓名”那一栏时,我猛地僵住了。

我的手悬在空中,大脑里却空空如也。

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奇怪,非常奇怪。我努力去想,脑子里却像被挖空一块,只有一片混沌的白雾,我记得“父亲”的样子,记得他打我时的疼痛,记得决斗桌上每一张牌的效果,却唯独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前台女人看我一脸茫然地卡在那里,以为我在回忆什么复杂的编号,终于彻底失去耐心,催促道:“姓名就是你的编号!归属地加四个数字,归属地想不起来就不填,随便写四个数字就行!”

“以后,这个编号就是你的名字了。”

“四个数字…”我嘴里小声嘀咕着。

我抬起头,目光在嘈杂的大厅里四处搜寻,墙上的悬赏令、酒保身后菜单上的价格、角落里一台报废老虎机上的幸运数字…到处都是数字。

最终,我的视线定格在女人身后墙上一张最大的悬赏令上,那上面画着一条紫色的蛇,下面一行用血红色墨水写着的大字格外醒目。

王牌悬赏:紫环衔尾蛇,赏金10748000金点 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秒,觉得它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于是我低下头,在姓名那一栏的方格里,郑重其事地填上四个数字。

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我将填好的表格重新递给前台女人。

她什么也没说,接过表格,转身对着一台终端机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

刺耳的键盘声在大厅的嘈杂中格外清晰,我下意识地攥紧衣角,盯着那台机器的侧面。

大概过去两分钟,嗡地一声,座台内一个机器发出沉闷的震鸣,一枚黑乎乎的东西“哐当”一声掉进托盘里。

女人拿起那枚带着余温的黑铁令牌,又在那张写着“编号民”三个字的白纸上,添上0748四个数字。她将白纸和令牌一并推到我面前。

我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那枚令牌,入手沉甸甸的,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上面刻着“0748”。

共理会本质是雇佣兵工会,越高等级的会员能接到越高价格的单子,越优渥的民籍共理会抽水越低,一般而言,公民抽10,荒民抽30,编号民抽50。

脖子左边的“呜哇”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切。

“姐姐,”我抬起头,把令牌握得更紧,“奶粉。”

前台女人指了个方向:“走到尽头就是商会,凭借令牌入会。”

我根据指示来到商会,经过一通笨拙的交涉后,终于买到一罐奶粉,一袋面包,一个奶瓶,两瓶水和一张栗子球。

栗子球了一千八,不贵。

面包、奶瓶和水了四十,还好。

奶粉了三百!

三百!一罐奶粉要我三百!

要不是被怕打,我必撅起脑袋,发出不屈的呐喊:“你怎么不去抢?”

这怎么活下去啊。

我带着一身疲惫,走到一个角落坐下。

脖子左边的哭声又开始了,这次不再是细弱的啼哭,而是尖锐的、几乎要撕破喉咙的嚎叫,一声接一声,中间夹杂着咳嗽和吸鼻涕的湿响。

周围几道不耐烦的目光投了过来,我把袍子拉得更紧,恨不得把这小祖宗撕下来。

我从袋子里拿出刚买的面包,撕下一小块最柔软的内心,小心地送到她嘴边,她紧闭着嘴,我稍微用点力,她就嫌弃地扭过头,吐出一点面包屑,然后哭得更大声。

真能折腾,面包都不吃,非得吸那一下吗。

我认命地掏出那罐铁皮奶粉,拧开盖子,舀了些白色粉末倒进奶瓶,又拧开水瓶倒了些进去,粉末和水的比例全凭感觉,盖上盖子胡乱摇晃几下,感觉差不多匀了,才重新把奶瓶探进袍子里,塞到她嘴边。

尖锐的哭嚎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调整了一下奶瓶位置,很快,耳边就传来细微又急切的吮吸声。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后背松弛下来。

“奶粉这么好吃吗。”我自言自语,把奶瓶抽出来,自己吸了一口。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嘴里,没什么甜味,带着点淡淡的腥气。

就这?这玩意跟泡了水的面包有什么区别?

“哇——”她又哭了,不断晃动脑袋,像是在抗议有人抢她东西。

我无奈一叹,把奶瓶还给她。

这一小罐就要三百,不知够不够吃一周,那一个月不得一千二?

想到这个恐怖的费,我又立下一个心愿。

以后娶老婆,一定要娶个奶子大的!

一个月能省一千二呢!遇到打折能买一张r卡栗子球!

我一手拿着奶瓶,一手啃着面包,目光不经意间落到脚边的白纸上,上面写着我的新名字,编号民0748。

新名字吗。

我突然想到,小祖宗还没有名字。

但以我贫瘠的文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听的名字,平时小孩子间都是喊的名,什么“胖子”、“狗仔”等。

我吃完面包,握着纸张,背靠石壁,抬头望着眼前喧嚣的人群和灯红酒绿,不知在想什么。

一股疲惫涌上脑门,我好困,好困。

小祖宗吸了十几分钟,终于吃饱喝足,犯困了,歇停了。

我打了个哈欠,瞥了眼手中的纸张,又看了眼赌得正嗨的人群,最后转过身,在角落里缩了缩,捂紧兜里的栗子球,缓缓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以后,你就叫.白纸。”

“我叫。”

现实世界,幽澜群岛,医务大楼,普通病房502室。

李观棋突然眉头一紧,理智率暴跌5,从68跌到63,监控仪器上的稳定波形图,像是毫无征兆的悬崖,一条绿线垂直坠落。

前面过去一周时间,从69跌到68,暂时稳住,现在瞬间暴跌5。

唐馨结束上午训练,像过去每一天那样来到病房,习惯性地先去看床头的理智率监控仪,只一眼,她脸上的疲惫就换成惊骇。

“医,医生!”

她用力按下病床旁的红色紧急按钮,刺耳的警报声立刻响彻走廊。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为首的男医生神情严肃,急切地问:“怎么了?”

唐馨指着那断崖式的波形图:“理智率…他的理智率!”

一同进来的章芷余快步上前,只扫一眼屏幕上鲜红的“63”和那条诡异的垂直线,眉头便紧紧锁起:“进三度梦空间了。”

三度梦,意味着沉睡者在梦境里,‘我’开始遗忘‘我’。

男医生脸色一沉,立刻调出过去二十四小时的数据流:“他在梦里遭遇重大的认知冲击,很可能是把自己的名字忘了。”

“立刻准备a7号精神稳定剂,剂量上调百分之二十。”

“再追加一支高浓度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一名年轻护士点头执行命令。

章芷余思索一会,咬了咬牙说:“我去申请摆渡人方案,用强行精神链接把他拖出来!”

“上面不会同意的。”男医生立刻否决,“还没跌破60,中控室不会通过封存方案。”

“可是他的共生卡——”章芷余欲言又止。

心说这人共生卡很可能是史诗卡,60以下万一爆了,整个医务楼都得搭进去,她的使命还没完成,可不想死。

但这个情报是拘灵司一级机密,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

男医生盯着仪器上再无变化的“63”,沉默了几秒,最终做出决定:“先按常规方案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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