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2/8)
周老夫人带着众人,来到了周家祠堂。
祠堂内,烛火明亮,牌匾众多,按理说,该是肃穆干净之所,但此时,周家所有牌位上,要么发霉、要么长出青苔,就没一个好的。
谭文彬:「这是,下咒了?」
周睿瑶点了点头:「数日之前,老身于熟睡时,心有恶感,惊醒后来至祠堂,就发现了这一情况。
诸位眼下所见,已是赵公子来了后,帮忙解咒改善后的场面了。
当时之情景,比现在更恶劣不知多少倍,祠堂清净地,竟满是蛇虫鼠蚁乱爬,各种毒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或啃食香烛、或者纠缠牌位,一副家族残破分崩之相。」
说到这里,周睿瑶闭上眼,两行清泪流出:
「我周家素重门风,于这江湖更是不喜争斗,历代先祖更是醉心于机关术的钻研发扬,没想到竟要遭受此等之辱!
老身我,实在是愧对家门,愧对先祖啊—
赵毅上前,轻轻换扶住周睿瑶,安慰道「老夫人放心,有我在,周家的这场劫难,必然是能够化解的,我早就看不惯那南通捞尸李很久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我要让他有胆来、没命回!」
周睿瑶点了点头,泪眼再次扫视眼前这还未恢复原状的祠堂:
「此人凶性之深,真乃罕见,不是对我周家一人,而是对我周家全族、历代先人一同下咒,这是摆明要断我周家传承。
既然如此,我周家也是避无可避,只得豁出一切,全力应对了。
请赵公子放心,此番劫难,我周家但凡能挺过去,日后赵公子想重建九江赵,我周家必全力以赴支持,但有所需,无不应允!」
赵毅:「老夫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周睿瑶擦去眼泪,看向李追远等人:「是老身怠慢了,还未询问诸位尊号?」
赵毅:「老夫人,能与我赵毅做狐朋狗友的,这尊号,不提也罢。」
周睿瑶:「这」
赵毅:「他们呐,只想从我这里拿好处,却不想被我恶名所累。所以,人到了就行了,不是么?」
周睿瑶:「既然如此,那老身也保持尊重。诸位,老身已命人备下酒水,诸位远道而来,请先行享用休息。因老身提前遣散族人,故席面简陋单薄,还请诸位切莫怪罪。」
「老夫人放心,他们能理解的。」赵毅抬头,看向李追远等人,「大家伙就先好吃好喝歇着,
虽不知那南通捞尸李何时到来,但我估摸着就在近期了,等他登门动手了,我自会呼喊诸位前来助阵。」
说完,赵毅就扶着周睿瑶走出了祠堂。
二人贴得很近,像是一对真祖孙。
那老翁再次出现,将李追远等人带去一座别院,里面已布置好丰盛的酒菜,下榻休息的房间也很宽干整。
老翁:「诸位若有其它所需,但说无妨,只要能满足,我周家必全力以赴。」
李追远:「先前来时路上,见一小院子,里头满是落叶,荒芜破旧,似是多年未有人打理,敢问何故?」
老翁:「那是我周家一罪人居住之所,瘫痪卧床多年,每日除一份水饭外,老夫人不准任何人接近。」
李追远:「罪人还能住单独的院子?」
老翁:「那罪人曾是家族嫡系,老夫人说,将他留在宅院而不打入地牢,就是要让他躺在床上,也能听到外面喧闹,让其承受冷暖落差,刮心切肺。」
李追远:「那他,也被转移走了么?」
老翁:「未曾,罪人不配。」
李追远:「好了,你去忙吧。」
「诸位慢用。」
老翁退了出去。
李追远在桌边坐下,环视四周,确认这里没有阵法禁制。
桌上的菜的确很丰盛,但都是些家常菜,真正精致的菜肴,得靠家族世代养的厨子来做,眼下的周家,确实没这个条件了,这也是周睿瑶提前说望海涵的原因。
「润生哥。」
润生摊开手,蛊虫飞出,在每盘菜上都逗留了一下,然后又钻回润生袖口。
「小远,无毒。」
李追远拿起筷子:「吃吧。」
陈曦鸢是遇到好吃的才会放开了吃,正常餐食她都是小鸟胃。
等李追远吃好放下筷子后,陈曦鸢忍不住问道:
「什么时候动手?」
李追远:「等南通捞户李先动手。」
陈曦鸢:「嗯?」
厅屋前,有一条活溪自屋顶流下,又汇入下方花圃小径,李追远接了点水,洗手漱口。
陈曦鸢:「我第一次发现,报仇这种事,能这么简单。」
李追远:「一是因为我第一手打草惊蛇、动静太大,规格太吓人;二是赵毅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太正面,但现在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三是赵毅来得很快,我们跟进得也很快,周家自身的顾虑又太多,不仅得防着所谓的南通捞尸李,更得提防来自江湖的窥伺;四就是———”
陈曦鸢:「四是什么?」
李追远:「四就是你当初差点葬在洛阳古墓博物馆,真的不冤。」
陈曦鸢微微皱眉,随后又面露委屈:「小弟弟,你还是在说我笨。」
李追远:「没以前笨了。」
陈曦鸢:「这是夸奖——.吧?」
李追远:「比以前聪明多了。」
陈曦鸢:「嘿嘿。」
李追远:「陪我去那个院子看看,我要去见见,周云帆的那个爹。」
那位,当初参与阴谋算计秦叔的人。
院子里有禁制,但这对李追远而言并不难,随意解开后进入。
里头杂草丛生,一片破败。
角落里,还有破损的小孩玩具。
周云帆的父亲当初偷偷拿着家族里涉及传承的宝贝点灯走江,最后不仅自己被秦叔打了个终生瘫痪,连那件宝贝也被秦叔打碎。
彻彻底底地沦为了整个周家的罪人。
周老夫人以这种方式,对他施以惩戒,那是真的恨到骨子里,而且这恨,也牵扯到了周云帆。
使得周云帆不得不在很小时就脱离周家,去往丁家,谋求资源与发展,虽历经艰苦,但还真让他给走成了。
就是运气不好,在虞家那一浪里,即使选择从后门进入,居然还是碰上了自己。
推开屋门,一股腥臭之气溢出。
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别无他物床内侧躺着一个头发半白,形容枯稿的男人,而床的另一侧,摆着两个碗,一个碗里留有些许米粒,另一个碗里则有半碗浑水。
他吃喝拉撒全都在床上,下人清理也不会很及时,弄得不仅是这张床,连带着这整间屋子,都像是被腌过了一样。
陈曦鸢捂着鼻子,她很不喜欢这种环境,但瞧见小弟弟,不仅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渐渐勾起些许弧度。
也是,这个场景,对小弟弟而言,应该是一种享受吧?
看见自己家里的仇人,过得这么惨,肯定很开心。
李追远走到床边,没可以坐下的地方,也不敢坐。
床上的男人侧过头来,视线慢慢上移,落到了李追远脸上。
他的废,不是静态的。
李追远能察觉到,在他脊椎位置,还残留着一股活跃的气。
这气,会一直纠缠折磨着他,让他无法恢复。
除非再找一个秦家人,且将秦氏观蛟法练到极高程度,才能将这气给安全抽出,否则要是强行驱散这股气,会将这个男人,连带着一起暴毙。
以秦叔的性格他肯定不是为了折磨他故意这么做。
秦叔是吊着最后一口气,才得以活着杀出来,当时秦叔应该是打疯了。
所以,不是秦叔故意针对他,他在当年那场围杀中,角色并不起眼,秦叔兴许都没正眼瞧过他。
不过,他倒是把对秦叔的恨意,一直保留了下来,还传递给了他的儿子,也因此,把他儿子也给害死了。
周庭枫:「你是谁..”
李追远:「你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