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

西景镇123号房间。

霍克坐在女儿琴的床边，读着手上的《格林童话》，女儿琴的眼皮开始打鼓，然后渐渐的小手扯着霍克的衣角睡过去了。

和他在收缩时间线的时候一样。

霍克...

鸟人的脸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像是被剥了皮的树干，干裂、扭曲，又带着某种诡异的神圣感。霍克蹲下身，脚尖依旧抵着对方咽喉，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鼻梁断裂后又被某种力量强行愈合，留下一道歪斜的疤痕。嘴唇干裂出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始终不肯开口。

“你不是天使。”霍克低声道，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真正的天使不会流血，更不会……衰老。”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鸟人脸颊上一道细小的褶皱??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是凡人才会有的生理特征。真正的天使，哪怕被剥离羽翼，也不会显露出衰老的征兆。他们的存在超越肉体，属于更高维度的生命体。可眼前这个“天使”，却在一点点退化，从神性滑向人性。

“你是被改造过的。”霍克眯起眼，“耶和华用人类的身体，注入天使之血，制造出你这样的‘半神’？还是说……你本就是个凡人，被强行拔升为使者？”

鸟人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笑，又像是在忍受剧痛。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霍克，瞳孔深处燃烧着怨恨与恐惧交织的火焰。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鸟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时间线已经断裂，闭环正在重建。你杀我一人，还有千千万万的‘我’在不同的时间点等着你。安德鲁必死，教堂必收养你，信仰必生根。这是命运的齿轮，你挡不住。”

霍克冷笑：“命运？你说的是耶和华给你洗脑时灌输的宿命论吧。”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蜷缩的身影，“你说闭环，那我问你??如果这一切真是为了让我成为你们的战争天使，为什么要在十七年后才动手？为什么不在襁褓中就抹除我的意志，直接植入忠诚？”

鸟人沉默。

“因为你们不敢。”霍克缓缓道，“因为我曾经斩断过耶和华的投影，杀过米迦勒。你们怕我，哪怕我只是个凡人，哪怕我只是觉醒了一点前世记忆。所以你们不敢正面降临，只能偷偷摸摸地篡改时间线，借一个无辜者的死亡来推动所谓的‘命运’。”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锐利：“但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被你们塑造的棋子，我是那个能掀桌子的人。”

话音未落，霍克右手猛然抬起，掌心凝聚出一团幽蓝色的光焰。那是他从小宇宙中提取出的能量，纯粹而暴烈，足以焚尽一切虚妄的存在。鸟人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已被无形的力量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你要做什么？！”他嘶吼，“杀了我也没用！新的使者会立刻补位！时间线会自动修正！”

“我不需要修正时间线。”霍克淡淡道，“我要的是??撕开它。”

下一瞬，幽蓝火焰如蛇般缠绕上鸟人全身。惨叫声冲破夜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百倍。这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灵魂被灼烧的极致折磨。鸟人的皮肤开始龟裂，金色血液蒸发成雾气，在空中凝结成奇异的符文，仿佛某种古老的语言正在消散。

霍克双眼紧盯着那些符文，脑海中飞速解析其含义。这是天使语，记录着时间穿梭的坐标与规则。每一组符文都代表着一次穿越的节点，而其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地点，让他心头一震??

**圣保罗教堂，1998年4月3日清晨6点17分。**

正是他和妹妹安雅被遗弃在教堂门口的那一刻。

“原来如此……”霍克喃喃，“你们不是要改变过去，而是要确保过去发生。”

也就是说，安德鲁的死并非起点，而是一个必要环节。若非安德鲁死去，母亲艾米无法陷入绝境，也就不会狠心将两个孩子丢弃在教堂门前。而没有这段经历，霍克就不会在教会体系中成长，不会接受信仰的熏陶，最终也不会产生对天堂的复杂情感??既亲近又怀疑，既依赖又反抗。

这种矛盾的情感，正是耶和华所需要的“容器特质”。

“你们想把我培养成最忠诚的叛徒。”霍克冷笑，“既能执行神的意志，又能理解人性的软弱，从而更好地操控众生。”

火焰渐渐熄灭，鸟人已不成人形，只剩下一具焦黑的躯壳，微微抽搐着。霍克俯身，从残骸中拾起一片尚未完全焚毁的羽毛。羽毛通体雪白，但在火光映照下，隐约浮现出一丝猩红纹路，如同血脉般蜿蜒。

他将羽毛收入怀中，转身望向远处的教堂尖顶。晨曦微露，钟声即将响起。

***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时间线上。

一间昏暗的密室中，十二根石柱环绕成圈，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波动如水，映照出无数画面：有婴儿啼哭、有战火纷飞、有城市崩塌、有人跪拜祈祷……每一个画面都标注着精确的时间与空间坐标。

一名身穿银白长袍的老者立于镜前，双手交叠于腹前，面容慈祥，眼神却深不见底。他正是天堂议会的首席大主教??加百列。

“失败了。”他轻声道，语气毫无波澜，“第七号使者阵亡，时间锚点出现轻微偏移。”

身后阴影中走出一人，身披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是否启动备用方案？派遣第八号至第十二号同时介入？”

加百列摇头：“不可。过多干预会引起时间反噬，甚至可能惊动那位沉睡的存在。”

“可若任由霍克继续破坏计划……”

“他不会的。”加百列微微一笑，“他越是追查真相，就越会走向我们为他设定的道路。仇恨、疑惑、不甘??这些情绪都会加深他对‘自我命运’的认知，而这正是信仰诞生的土壤。”

他伸手轻抚镜面，画面切换至霍克站在屋顶的身影。

“看着吧，当他在某个雨夜跪在教堂前，祈求妹妹平安时，当他第一次举起武器对抗‘邪恶’却发现自己也在堕落时，当他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出身烙印时……那一刻，他会明白，唯有归顺，才是解脱。”

黑袍人低声问道：“可万一他真的找到了打破闭环的方法呢？”

加百列沉默片刻，缓缓道：“那就证明……他本就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新神’候选人。”

***

回到现实时间线。

霍克穿行在清晨的街道上，脚步稳健，心中却翻涌不休。他已经确认了几件事：

第一，安德鲁之死是人为策划的时间事件，目的是确保他与妹妹被教堂收养；

第二，耶和华并未直接出手，而是通过改造人类制造“伪天使”进行跨时空操作；

第三，这些使者虽然拥有部分神性，但仍受限于物理法则，且会随着羽翼剥离而退化为凡人；

第四，最关键的一点??时间线并非铁板一块，它存在“薄弱点”，而这些薄弱点往往集中在重大情感事件周围。

比如，亲人的死亡、被遗弃的瞬间、第一次信仰动摇……

“所以，真正能修补时间漏洞的，不是力量，而是执念。”霍克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落。

他忽然笑了。

“既然你们用亲情做饵，那我就用亲情破局。”

***

三天后，洛杉矶郊外一座废弃的精神病院内。

这里是原时间线中，安雅十岁时曾短暂居住过的地方。当年母亲艾米一度精神崩溃，带着妹妹住进这家由教会运营的疗养机构。三个月后，安雅染上不明高烧，险些夭折。也正是那次事件，让霍克第一次对教会的“仁慈”产生怀疑。

如今，这座建筑早已荒废，藤蔓爬满墙壁，玻璃碎裂一地。但霍克知道，这里藏着一个秘密??地下三层有一间封闭的档案室，保存着所有被教会收容者的原始记录。

包括他和安雅的出生证明。

“按照官方文件，我们是孤儿，父母双亡。”霍克一边撬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边自语，“可我清楚记得，母亲的名字叫艾米?克劳伊，父亲……父亲是谁？”

记忆模糊。他只依稀记得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军装，站在暴雨中的车站，挥手告别。之后便再无印象。

档案室内灰尘厚重，文件散乱。霍克戴上手套，一排排翻找。终于，在编号D-47的柜子里，他找到了那份泛黄的卷宗。

《克劳伊兄妹收容报告》

翻开第一页，基本信息如下：

> 姓名：霍克?克劳伊（代号：Alpha-7）

> 安雅?克劳伊（代号：Omega-9）

> 出生地：未知实验基地

> 父母身份：项目执行官A与B（已清除记忆并放归社会）

> 收容日期：1998年4月3日

> 特殊备注：基因序列显示高度适配“末日号角”计划，建议重点培养信仰忠诚度。

霍克的手指僵住了。

“实验基地？代号？末日号角？”

他猛地合上卷宗，呼吸急促。这不是普通的弃婴记录，而是一份**人体改造项目的档案**！

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某个秘密计划的产物。所谓的“被遗弃”，极可能是教会主动安排的剧本。甚至连母亲艾米的精神失常，也可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摧毁程序。

“所以……安德鲁的死，不只是为了让我们进教堂。”霍克咬牙，“是为了激活这个‘计划’的下一个阶段！”

他迅速拍下所有关键页面，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注意到角落里一本不起眼的日志本。封面上写着：

**《观察员手记??关于Alpha-7的情感稳定性测试》**

翻开第一页：

> 日期：2005年9月12日

> 测试内容：制造兄妹分离情境，观察Alpha-7反应强度。

> 过程：谎称Omega-9患有传染病，需隔离治疗。

> 结果：Alpha-7表现出极端焦虑，连续三天绝食抗议，并试图夜闯医疗区。期间诵读《圣经》诗篇23篇达47次，显示出强烈宗教依赖倾向。

> 结论：情感纽带稳固，可作为信仰强化突破口。

霍克的手剧烈颤抖起来。